编者按

北京市文化馆举办的“文旅同心向未来”——美丽京畿第七届“创写北京”《首都公共文化》征文活动，受广大作者热烈响应，共收征文649篇，创下了历届“创写北京”征文活动征稿数量之最。来自全国31个自治区、省和直辖市的征文热辣滚烫纷至沓来，也创下“创写北京”历年投稿地域最广的记录。最终评选出一等奖10篇，二等奖18篇，三等奖26篇。即日起，我们将精选本次征文活动中的获奖作品，与广大网友共赴美文之旅。

北京冬天的风

作者：李兆庆

从2002年毕业初来北京，虽说当了三年逃兵，直到2006年才正式重新返回北京，粗略算起，在北京也待了十六七年的光景。蛰居北京的这段时间，除了平时和三三两两的朋友相伴，游逛过屈指可数的几处名胜古迹外，对北京文化荟萃的历史渊源而言，我还是一个陌生者。再说北京也偌大了，就是在北京生活了几十年或半辈子的人，也不敢妄言自己是个北京通，只是对自己生活的区域熟悉而已，更何况我这个初来北京的人呢。要说北京的名胜，地图上比我介绍的详细周到，在此省略。但在北京几年，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北京冬天的风——每逢冬季来临时，那呼啸着、叫嚣着，总让人生厌却不得不直视、不得不接触的早已打上北京烙印的风。

在中学地理上，我们早已学过，风是空气水平方向上的流动产生的结果。也可以说风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空气粒子，看不见，也摸不着，因为它的速度和冲力而让人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没来北京前，在黄河岸畔的小村落居住的时候，我感觉那里的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各有各的模样和秉性。春夏秋三季的风是温柔的，就像母亲的手在摩挲我的脸，带着暖暖和和的体温和慈祥。只有冬天来临时，站在黄河大堤上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风的存在和威慑力。当你斗胆站在堤面上，感觉冬风的力量和速度都似乎被放大了成千上万倍，身体上包裹着的厚厚的棉衣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挡风御寒的功效。凛冽刺骨的寒风像老流氓的手直往你袖口裤管里伸掏，几乎在刹那间，会带走你身体上的全部热量，让你抖动着筛糠不已。

北京最厉害的风还是在冬天，特别是有时天阴沉沉的，那是冬风来临的预兆。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该走的终究会走的，这种处世的哲理放在大自然中同样也适用。北京冬天的风缺少南方那种台风的威慑力和杀伤力，也没有南方那种热风的湿濡或温柔，但是它无处不在，时常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给你一个不经意的亲吻，北京冬天的风，总是在不经意间呼啸而至，给你个措手不及，像黄河岸畔雪天的孩子猫在顶着白雪的树后，等行人路过时，猛一踩树后，把雪震落在行人的脖子里玩的恶作剧。又时常如同发了脾气的姑娘执拗慌乱，有时也会像一头凯旋归来的野兽出来巡视它久违的领地。北京的寒风凛冽的时候，总是像统领了千军万马的部队，摇旗呐喊，不近人情地狂掀起暴躁的怒吼。那种恢宏的阵势，在领略到北京的镇静与大气之时，并非是亲临者能想象到的壮观。

入冬来的气温，昨天下午降到最低点。上午还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下午，老天爷的脾气说变就变了，没有一点预兆或回旋的余地。这场罕至的寒风裹杂着入冬以来最强的寒流，一路狂飙，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好几度。我这个对天气很敏感的人，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夜里总是无法平静入眠，似乎生来对自然界的敬畏，有第六感觉作祟。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风吹电线的呼哨声，想象着风的形状和风的去向。

当冬风来临的时候，它便肆无忌惮地横荡着北京的大街小巷，似乎还变换着各种姿势和号子。鳞次栉比的高楼助长了风的气势和速度，楼体外的窗玻璃上，有个借助风的势力扶摇直上的塑料布袋像个尖嘴猴腮的狐狸在和玻璃做亲吻状。你感觉它俯身穿越时，将地上散落的纸片碎屑、秋天的落叶，都一起扬到空中，又迅速地转着圈子，恶作剧般，再将这些毫无生气的东西重重摔到地上。这时候，风是低吼咆哮的魔鬼，当它转眼变成尖利刺耳的嘶叫时，风已经开始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施展魔力了，风的兵卒从各个角落出没，这个城市没有它不熟悉的角落。有时候，从表面上看似冬风声息渐渐远去，其实是在酝酿新一轮的进攻。

2002年的冬天，让我这个初来北京者饱尝了北京冬天寒风的厉害。那时公司办公的地点在一个狭长逼仄的胡同里，冬天一到，这里便成了冬风的练兵场。那胡同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奔突呼号、凄厉啸叫的冬风，在提醒我，北京的冬天已来临。每逢推开绿色的木门外出办事时，我就要领教下它的招数。先吹你个东倒西歪，抱个满怀，再在地上打几个旋，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有时，迎着寒风走路时，砖头般的寒风又硬又猛，简直噎得我呼吸困难，就像被雨水呛住难受。

北京冬天的风，说到底，也像这座城市一样，包容而且充满了戏剧性，虽然万马奔腾锣鼓震天，然而那只是一场魔鬼追逐打闹的游戏，往往一场狂风过后，总是能还这城市一个晴朗的天空。抬眼远望，虽然天空已被高耸入云的无数高楼楼顶撕扯得破碎不堪，但在万丈霞光的映射下，依然显出碎片式的湛蓝和美丽。放眼更远处的天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把天边的云彩染得多彩而绚丽。多么晴好的日子，错疑夏日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君临。

总的来说，北京冬天的风是美丽的，北京冬天的风给人是一种体验和回味。只有在我零二年离开北京久了，在濮阳的街头偶尔被风刮落的树叶迷离了眼睛的时候，才会想起北京，想起北京的冬天那让人烦恼却又熟悉的风，这也是我后来返京的理由。相信风的存在吧，北京会因风的存在而完美。

作者为河南省濮阳市居民

该文章为一等奖，拟发表于《首都公共文化》2025年第1期

来源：理论调研部